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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六章:崔玳的報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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蕭近臨時出難題,巫白雨險中求勝,解決了。

侯爺也沒追究巫白雨的狡辯,像是看完了好戲的觀眾,背著手,大搖大擺地離開了凝眸居。

目送了蕭近的背影,巫白雨總算松了一口氣,驚嚇、緊張以及趕時間時奔跑的疲累,在放松的一瞬間一並湧上身體,巫白雨這才察覺到,兩遭跑下來,自己的雙腿都跑酸了,累,十分累,巫白雨渾身疲軟,甚至連自己的身體都撐不住,脫力地倒在地上。

“夫人,您沒事吧?”宛兒見狀,緊忙去扶巫白雨。

“我沒事。”巫白雨吐了口濁氣,擺擺手。

宛兒攙起巫白雨,心疼說道:“您趕緊去屋裏休息一下吧。”

巫白雨搖搖頭:“現在還不能休息,我得去胥姐姐那裏一趟。”

“去我家夫人那裏?”

“對。”

“您找我家夫人做什麽?”宛兒好奇。

“去了你就知道了。”巫白雨努努嘴,“前面帶路。”

“安兒,你也來。”臨走,巫白雨招手。

安兒楞了楞,隨即趕緊小跑著跟上。

胥姬的茗元居距離凝眸居很近,轉個彎就到,這還是巫白雨第一次來茗元居拜訪胥姬。

巫白雨掃了一眼胥姬的住處,院落設計、擺設跟凝眸居如出一格,只不過比凝眸居少了幾十盆礙眼的秋海棠。

“巫妹妹……”見到巫白雨,胥姬面色很覆雜,一言難盡地上前拍了拍巫白雨的手。

“外面風大,屋裏坐。”胥姬拉著巫白雨進屋。

兩人面對面落座,胥姬張了張嘴,也不知道說些什麽,最後長長的嘆了一口氣:“你沒事就好……”

巫白雨不在意笑了笑:“今天走運,撿回了一條命。”

“唉……”胥姬又是一聲長嘆。

“其實,我今天來,是要求跟姐姐一件事的。”巫白雨開門見山道。

胥姬頓了頓:“什麽事?”

巫白雨招手,將安兒叫到面前,沖胥姬介紹道:“這個丫鬟叫安兒,是我今早從粹月居要過來的丫鬟。”

胥姬靜靜等著巫白雨說下去。

巫白雨抓了抓頭,頗有些不好意思:“……我想讓她來伺候姐姐。”

胥姬一楞:“你要把這個丫鬟,送給我?”

“我就是這個意思。”

“為什麽?你不是正好缺丫鬟嗎?”

“其實是這樣的……”巫白雨嘆了口氣,“我現在的狀況,胥姐姐也清楚。蕭近捉弄我的興致一天不減,我就是危險的。我身邊的人也會跟著遭殃,我不想這個丫鬟跟著我,每天過這有今天沒明天的日子。”

胥姬頓了頓:“或許,侯爺只是一時興起……他……”

胥姬也說不下去了。

巫白雨苦笑:“無論侯爺怎樣吧,這個丫鬟現在跟著我不合適。”

胥姬仍有顧忌:“可,那要是侯爺追問起來……”

巫白雨擺擺手:“胥姐姐,你放心吧,蕭近是不會把這個放在心上的。要是他真在意我有沒有丫鬟,早就在之前就說了,又怎麽會拖到現在?這就是蕭近心血來潮布的一場戲,戲唱完了,蕭近也就看完了,他不會關心後續的。”

“可是……”胥姬遲疑。

巫白雨一拍手,說道:“要不這樣吧,下次我見到蕭近,要是他問起來安兒,我就帶安兒回去;要是他忘記了,你就讓安兒留在你這裏,她跟著你總比跟著我好。”

“這樣也可以。”胥姬斟酌了一番,點了點頭,“這個忙我幫了,妹妹就安心吧。”

“多謝姐姐了。”巫白雨松了口氣,看了看安兒,問道“我的安排,你有意見嗎?”

“沒有!沒有!”安兒感激地看著巫白雨,“謝謝夫人!”

“既然你的事定下了,我就要說另一件事了。”巫白雨說著,看了看宛兒,長長的嘆了口氣,“……以後,讓宛兒別去我那裏了。”

“什麽?”宛兒一驚,慌亂道,“夫人,是我哪裏做的不好,惹您生氣了?”

“你做的很好。”巫白雨笑笑,“我一直拿你當親妹妹看待。”

“那……”

“我剛才也說了,我身份尷尬,跟我扯上關系不是什麽好事。”

“我不怕!”

“你不怕,你也要為胥姐姐考慮啊。”

“我……我……”宛兒聞言,頓時沒了主意,可憐巴巴地看胥姬。

胥姬嘆了口氣,微微搖頭。

宛兒要哭不哭,焦急道:“要是我不去了,那您梳頭的怎麽辦?您可不會梳頭啊!”

“你給我疏了這麽多天,我可沒白看啊,我已經學會啦。”巫白雨眨眼,俏皮一笑。

“可是……”

“沒有可是。”巫白雨起身,做最後的總結,“以後還是別來往了,免得我拖累你們。”

“巫妹妹……”胥姬踟躕。

“胥姐姐,告辭了……”巫白雨說完,轉身走。

“巫夫人!!”宛兒焦急地拉住巫白雨衣服。

巫白雨回頭,笑著撲棱撲棱了她的頭發,囑咐道:“好好伺候胥姐姐。”

“夫人……”

“告辭了。”

巫白雨頭也不回,大步大步離開了茗元居。

走出院門,巫白雨停住腳步,吐出一口濁氣,擡頭看著遠方的天空,遠方兩字,似乎蘊含著無限的希望與未來。

巫白雨極目遠眺,碧秋萬裏,一望無際。

這樣挺好,不連累其他人。

巫白雨微微握緊拳頭,她不能再被動地接受蕭近的游戲了,這樣下去不是辦法,萬一那一次玩脫了,後果不堪設想。她必須想辦法,化被動為主動。

離開侯爺府,遠離蕭近,這是終止一切的最直接的辦法。

必須離開侯府!

巫白雨重拾了被擱置的計劃。關於這個計劃,巫白雨很清楚,但憑她一人之力是無法辦到的,她需要一個人幫助。

師兄,葉嵐天……

巫白雨一邊走一邊想,不知不覺回到了凝眸居。

正好午飯時間,送飯的來了,不是師兄。

最近不常見葉嵐天,自從他上次告假之後,出現在凝眸居的次數明顯減少了。即使偶爾來送飯,也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,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。

巫白雨三番五次想開口詢問他怎麽了,可想到自己也無能為力幫他,於是就三緘其口了。

“夫人,您回來啦?”程言提著食籃,拘謹地站在門口等她。

如今為巫白雨送飯的事情落到了程言身上。

程言跟巫白雨也算有過患難交情,比較熟了,但是他每次來到凝眸居的時候,還是有些束手束腳。

巫白雨看他還是瘦得一吹就倒,擔心他吃不飽飯,經常將自己的飯食分他一半。

一開始程言受寵若驚,東搖西擺地不肯接受。但是架不住巫白雨孜孜不倦,催得次數多了,程言倒也接受了。但是他堅決不跟巫白雨同桌吃飯,每次等巫白雨吃完了,他再撿著剩下的吃。

於是巫白雨每次吃飯前,都把盤子裏的飯菜分成兩份,給程言留著。

凝眸居,石凳上,巫白雨吃的差不多了,思忖了一下,問站在身旁的程言:“之前送飯的,怎麽沒來?”

“您說葉大哥啊?他告了病假,他父親重病。”

“他父親還沒好嗎?就沒有其他人伺候了嗎?”巫白雨咬著筷子,直覺告訴她,師兄在扯謊。

程言道:“老人家病情比較反覆。葉大哥沒有成親,他家只有他和他的老父親。”

“這樣啊……”巫白雨喝下最後一一口湯,說道,“程言,要是他來了,你記得告訴他,讓他來送飯啊。”

“好的。”

“我吃好了。”巫白雨放下筷子,“你吃吧。”

“謝謝夫人。”

“你每次都說,不嫌煩啊。”巫白雨調笑道。

“還是要謝謝夫人……”

程言自從在巫白雨這裏吃飯之後,懷中總是自己準備著筷子。

他吃得小心翼翼,彌足珍貴。

“對了,你母親好點沒?”巫白雨問道。

“好多了。”程言從盤子中起臉,滿目感激,“多謝夫人借給我的銀子,我才能買藥……”

“你打住吧。”巫白雨擺擺手,面色覆雜,嘆了一氣,“銀子這東西放我這裏也沒什麽用,我又出不去。”

“咚、咚、咚。”巫白雨話音剛落,門口傳來敲門聲。

“有人來了!”程言狼吞虎咽下最後一口飯,趕忙去開門。

“巫夫人。”來者齊總管,中年笑面虎一只,站在門口,瞇著眼,沖巫白雨笑。

“齊總管,你這是……”

“我來是傳侯爺話的。”

巫白雨心裏咯噔一聲,猛地站起身:“什麽話?”

“侯爺說,再過五日便是中秋佳節,他請您今晚去粹月居,同玳夫人商量府中設宴之事。”

“……”

巫白雨嘴角抽了抽,蕭三天這是赤裸裸地搞事情!她去粹月居跟玳夫人商量?她都不能想象他跟崔玳心平氣和說話,會是什麽場景!

“侯爺府不是侯爺說了算嗎,我就不摻和了……”巫白雨幹笑。

齊總管道:“侯爺從不管宴會布置事宜,往年都是兮夫人準備,近來兮夫人身體不適,侯爺便將此次重任交給您和玳夫人。”

巫白雨內心一萬個拒絕:“你跟侯爺說,說我也病了,病的很重!咳!咳!咳!”巫白雨說著,捂著嘴,撕心裂肺幹咳了幾聲。

齊總管還是笑:“侯爺也說了,您就是只剩一口氣了,擡也要擡到粹月居,這是命令。”

“……”巫白雨石化。

“告辭了。”齊總管離開。

巫白雨跺腳,指天大吼:“這還沒三天呢!還沒三天呢!蕭三天你不守信用啊!”

“夫,夫人?”程言不明所以。

“我沒事……我要先睡會兒,晚上還要上戰場!”巫白雨說完,立馬趴在石桌上,沒心沒肺呼嚕嚕入睡。

…………

…………

夜色擠走了最後一縷黃昏,不動聲色地迎接來了清涼的銀輝,朗月星疏,三三兩兩的孤星看起來冷冷清清,可憐兮兮,無依無靠。秋意加深,夜風也從涼爽變成寒涼,巫白雨攏了攏身上的衣服,提著一盞昏黃的燈籠,拖拖拉拉來到了粹月居。

今天,這是她的第二次拜訪。

大門拖著長音,“吱呀……”一聲,緩緩打開,巫白雨咽了咽唾沫,平覆了一下心緒,隨著下人往屋中走。

走過短暫的院落,巫白雨停在了門口,腳步踟躕一下,未動。

屋內,同時點著幾盞燈籠,裏面不算黑暗,甚至讓人錯覺的覺得,是有些光明的。

崔玳正端坐在太師椅上,一身珠光寶氣的首飾打扮,在昏黃燭光的搖曳下顯得影影綽綽,似乎張牙舞爪一般,巫白雨竟不由想到了魑魅魍魎。

“還不進來?”崔玳正襟危坐,正等巫白雨,冷笑道,“怕我吃了你?”

巫白雨吐氣,臉上掛上笑容,擡腳,踏進去,一腳又踏進了修羅場。

“又見面了,巫白雨!”崔玳一聲冷哼,毫不客氣,直呼姓名。

巫白雨面不改色回道:“是又見面了,想必玳夫人知道我來的原因吧?”

崔玳冷笑不語。

巫白雨繼續說道,“侯爺命你我商議中秋家宴事宜,我們可以開始了嗎?”

“巫白雨,你真是好手段啊!”崔玳忽然一拍桌子,咬牙切齒道。

“什麽?”巫白雨一怔。

“別跟我裝傻充楞,你今早從我這裏要走丫鬟!”崔玳站起身,盯著巫白雨,一字一頓道,“你從一開始就不打算要走萍兒是吧!”

巫白雨不語,心口一沈。

崔玳繼續道:“你的目的是從我這裏要走一個丫鬟,不管是什麽丫鬟,你都能回去跟侯爺狡辯交代,是不是?”

“我不知道玳夫人在說什麽。”

“巫白雨好計謀,好心機啊!”崔玳咬牙切齒:“你一來我粹月居,就口口聲聲吵著嚷著要萍兒,其實是為了讓我進入你的圈套!”

“玳夫人,你別激動。”巫白雨再次扯開話題,說道,“今天我是奉侯爺命令,來跟你商量中秋家宴之事的……”

“家宴的事情,你也配跟我商量?!”崔玳揚著下巴,狠一甩袖。

“你什麽意思?”巫白雨皺眉。

“巫白雨,你還真當侯爺看得起你啊!你以為,你來了粹月居,我還能讓你完完整整地出去嗎?”

“你想幹嗎?”巫白雨神經緊繃。

“你這麽多心機,猜不出來嗎?”

巫白雨嗓子發緊,攥緊的手心的裏滿是冷汗,但表情卻依舊鎮定,輕笑道:“我還,真猜不出來……”

“那我就告訴你!”崔玳得意極了,大笑了一聲,盯著巫白雨狠狠說道,“侯爺這是讓我出氣呢!你今天早上耍了我,我今天晚上,就要你好看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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